首路栗亭西①，尚想鳳凰村②。季冬攜童稚③，辛苦赴蜀門④。南登木皮嶺，艱險不易論。汗流被我體⑤，祁寒為之暄⑥。

（自成赴蜀，述冬行勞苦。陟嶺艱險，承辛苦。祁寒汗流，承季冬。）

①《漢書》：“北首燕路。”注：“首，謂趣向?！鳖佈又姡骸笆茁诽咂D險?！雹凇局熳ⅰ盔P凰村，當(dāng)與鳳凰臺相近，在同谷。《杜臆》：地志：鳳凰山，在徽州城西一里，即杜詩鳳凰村。③雷次宗書：“童稚之年?！雹軇⒉畟愒姡骸皬囊壑量唷！濒斣唬菏耖T，即劍門也?！秳﹂w銘》：“惟蜀之門，作固作鎮(zhèn)?！雹荨稘h書》：“汗流洽背?！雹蕖稌罚骸岸詈??！?/p>

遠(yuǎn)岫爭輔佐①，千巖自崩奔②。始知五岳外③，別有他山尊④。仰干塞大明⑤，俯入裂厚坤⑥。

（此記嶺前遠(yuǎn)景，一仰一俯，就山勢言。）

①王籍詩：“陰霞生遠(yuǎn)岫。”《淮南子》，“輔佐有能?！雹凇堆┵x》：“瞻山則千巖俱白?！敝x靈運詩：“圻岸屢崩奔?！雹邸队洝罚骸拔逶酪暼！薄段锢碚摗罚烘?zhèn)之以五岳：泰山東岳，華山西岳，霍山南岳，恒山北岳，嵩山中岳。④《詩》：“他山之石?！睆堦啤度A山碑》，“山莫尊于岳?！雹荨队洝罚骸按竺魃跂|?！薄稄V雅》：“日名輝靈，一名大明。”⑥《易》：“坤厚載物。”

再聞虎豹斗①，屢跼風(fēng)水昏②。高有廢閣道，摧折如斷轅。下有冬青林③。石上走長根。

（此記嶺中近景，一高一下，就物狀言。）

①劉安《招隱士》：“虎豹斗兮熊羆咆?！雹趧⑿⒕b詩：“風(fēng)水互乖違。”③王洙曰：冬青，今之楩柟也。陳藏器《本草》，冬青木，肌白有文，其葉堪染緋，冬月青翠。

西崖特秀發(fā)，煥若靈芝繁。潤聚金碧氣①，清無沙土痕。憶觀昆侖圖②，目擊玄圃存③。對此欲何適④？默傷垂者魂。

（此兼寫西崖之景。曰煥、曰潤、曰清，皆形容秀發(fā)。昆侖、玄圃，借仙境以稱其絕勝。欲留不得，所以傷神。此章首尾各八句，中二段各六句。）

①劉孝威詩：“玄圃棲金碧?！雹凇冻o·天問》：“昆侖縣圃?！薄渡裣蓚鳌罚豪?，一名玄圃，一名積石瑤房，一曰閬風(fēng)室，一曰華蓋，一曰天柱。③《莊子》：“目擊而道存?！雹堋抖Y記》：孔子曰：“吾舍魯何適矣?！?/p>

-----------仇兆鰲 《杜詩詳注》-----------